本文来自 http://huangsewenxue.com/   路母拿出果盘让凌嘉和路璐吃,她问凌嘉:“你来过我们这里吗?”   “来过两三次,但每次都是因为工作匆匆的来,又匆匆的走,还从没好好欣赏过这里的景色。”   “呵”,路父笑道:“这里的景色嘛,一般吧,北方的风景差不多都是一个样,跟景色比起来,这边文化气味更浓重些。”   “是啊”,路母剥支香蕉,递给凌嘉,说:“这边虽然比不得你们那些一线大城市,可在二线城市里,也算不错的了,至少啊,文化气息浓,名人辈出,不管走到哪儿,都会有个典故或传说,等你和路璐歇息够了,明天后天的我陪你们去转转,路璐也这么长时间没回家过了,城市变化了不少哟。”   “好啊,到时就麻烦阿姨当导游了”,凌嘉从路父路母的话里,听出了他们对家乡的热爱,只有一个爱家的人,才会这么深切的爱着自己的家乡吧?   路璐抱着路母的腰,撒娇道:“妈,我很想你呢,你也很想我吧?”   路母故意板起脸,“不想,想你这只小白眼狼干吗?还不如多去想想我那些学生,至少人家还知道给老师送张贺卡呢。”   “我也送给你卡”,路璐从口袋里掏出银行卡,放到路母的掌心,得意的说:“我现在可能挣钱了,这是孝敬你和我爸的。”   路母握着那张热乎乎的卡,眼泪差点掉下来,女儿长大了,能挣钱了,懂得孝敬父母了,作为父母,没有不开心的吧?她把卡又放回路璐的手里,说:“我和你爸的工资就够我们花的了,这些钱你还是拿去自己用吧,你一个人在外地,身上的钱多点,我也放心。”   “没关系的,我还有很多呢,这些你们就拿着吧”,路璐撅起嘴撒娇:“你要不收下,我就要哭啦。”   路璐撒娇,太恐怖了!凌嘉差点晕倒,哪有这么威胁人的?   路父拈起那张银行卡,左右看看,问路璐:“这里面有多少?”   路璐伸了两根手指头。   路父瞪眼惊讶,“才二百啊!”   路父瞪眼的模样跟路璐简直是如出一辙,凌嘉又差点晕倒,谁敢说路璐不是路父的亲生女儿,她一定会耍起王八拳去揍谁。   路璐满头黑线,她摇了摇头,闷闷的说:“不是。”   路母责怪路父:“璐璐怎么可能才给你二百块钱?”   路父又问路璐:“两千?”   “不是。”   “两万?”   “不是。”   路父觉得不能再往上加了,他气馁的问:“不是两块吧?”   “不是,是两块后边加五个零。”   路父一愣,脸色倏忽一沉,“你哪来这么多钱?”   “爸,你就这么小瞧我的工作室啊?”   “君子爱财,取之以道,我听你妈说你工作室就三个人,你一下就拿出这么多钱来,怎么可能?”   “早就不是三个了,现在都增到5个了呢,不信你打电话问问丁老,凌嘉也知道的啊,凌嘉,对吧?”   “是啊”,凌嘉点头说:“叔叔,你不用担心路璐财路不正,他们工作室现在可红火着呢,接的活一个连着一个,整天忙的团团转,我们公司也请他们去做过墙画的。”   路父稍稍松了口气,但还是有些担心,他对路璐说:“你一个姑娘家,别整天想着钱啊钱的,也别整天除了知道挣钱,别的就什么也不知道了。不管有钱没钱不都照样过一辈子?我和你妈从没想让你非挣多少钱不可,只要你平平安安的,就行了。”   “你爸说的对啊”,路母摸着路璐的头发,说:“挣钱多少没关系,可别因为挣钱,就丢了一些原本该去遵守的原则,我和你爸都知道在大城市不好混,所以这些钱,你还是再拿回去吧,你有这份心就够了。”   “妈,我真的不缺钱,你要实在不放心,就跟我去工作室看看怎样?你们只要去看看,就会放心了”,路璐搂住路母的脖子,说:“反正不管怎样,你都要收下这张卡,要不我晚饭就不吃了。”   路母无奈的叹气,她刮刮路璐的脸,宠溺道:“守着凌嘉你就耍赖,也不怕让人家笑话,这事再说吧,快到饭点了,你们先聊着,我去给你们做饭。”   凌嘉起身说:“阿姨,我去帮你做饭吧。”   “不用,不用,你坐着歇歇吧,我自己就行。”   “我不累,一路上都是坐着的,帮你去做饭,正好我也活动活动。”   路母不再拒绝,笑着点头。   路母和凌嘉去厨房做饭了,路璐和路父单独相处了。   路璐往路父身边坐坐,小声问:“爸,你还怪我么?”   “怪啊,怎么能不怪?”路父端起茶来喝一口,叹息道:“可再怪,那层血缘也断不了啊。”   “爸,我很想你呢……”路璐怯怯的说:“我也常恨自己为什么总惹你和妈妈生气,这些年,你一定不好过吧?不管你是否还在怪我,以后别再赶我出去了好么?”   “不赶了,年纪大了,也赶不了,赶不动了”,路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,“你和凌嘉真的只是普通朋友?”   “嗯”,路璐依着路母的嘱咐,违心的点下了头。   路父盯着路璐看了好一会,见到路璐躲避的眼神,他无力的摇了摇头,既然女儿说凌嘉是她的普通朋友,我就姑且相信了吧,六年了,人道七十古来稀,人生能有几个六年啊?   路璐依偎在路父身边,带着儿时总喜欢让爸爸将自己高高举过头顶时的期望,握紧了路父的手。   路父回以一笑,反握住路璐的手,静静品味着这份难得的温馨。   厨房里,凌嘉一边和路母聊着天,一边帮着路母做菜。   路母指指洗净的菜,说:“这些菜,都是路璐爱吃的,我是有了路璐以后才学着做饭的,以前都是她爸做。”   凌嘉问:“现在叔叔还做饭吗?”   “现在也做”,路母利索的切着芹菜,说:“男怕入错行,女怕嫁错郎,我这辈子,没嫁错,可惜啊,生了个孩子,随他,不随我,两父女那性子,倔劲一上来,跟刺猬似的,逮谁扎谁。”   “呵,这倒也是,路璐倔起来,可跟毛驴有得一拼,你整天为这个家操心受累,真的辛苦了。”   “为了家辛苦也乐意啊”,路母犹豫的看着凌嘉,压低声音,问:“你现在……真的跟璐璐在一起吗?”   凌嘉颔首微笑,“阿姨,其实我跟你一样,以前都是喜欢男人的,只是后来认识了路璐,不知怎的就转了性,有时想想也觉得不可思议,但也真的没有办法,我不求你能理解,因为有时我自己也理解不了,只想求你别再去怪路璐了,好么?这些年,她一直很想你,有时半夜做梦都会梦到你在哭泣,让人看了,真是心酸。”   路母一听路璐连做梦都能梦到自己在哭,一颗心立刻化成了水,那温湿的水顺着经脉向全身流淌,既顺当,又蜿蜒,百味难辨。她放下菜刀,问:“听路璐说……你爸爸也知道你们的关系了?”   “嗯,知道了”,凌嘉实言相告:“我爸当时也跟叔叔一样,很生气,也很恼火。”   “都是好好的姑娘,怎么都是这个样?”路母苦笑着摇了摇头,“以前我担心路璐会被人说,会被人戳脊梁骨,这些年下来,也算想明白了,谁人背后无人说,哪个人前不说人?算了,都六年了,六年的工夫,就是石头也被水滴穿了,只要璐璐还认我这个妈,她爱怎样就怎样吧。”   凌嘉脸上微微笑着,心里却微微疼着,六年的时间,几乎是付出了血的代价,方才换来父母的无奈一笑,为人子女者,何其忍心?为人父母者,何其不易?   “璐璐大四那年,交往过一个姑娘,叫桑榆,文文静静的,招人喜欢,我看的出来,她也是个好孩子”,路母拿出花生油,倒入锅里,像聊家常一般地说:“你应该是知道的,璐璐当年为了桑榆,跟我和她爸闹僵了,当时闹的那么轰轰烈烈,最后却分了手。凌嘉啊,你和路璐两个人,我不能完全理解,也没办法完全接受,两个女人在一起,变数太大,也不知道你们会不会又跟璐璐和桑榆一样……唉,海誓山盟总是赊,日子该怎么过,是门学问,你们俩在一块儿的时间还不算长,璐璐是个死心眼,认准一个人就是一辈子,人家不提分手,她就不会提。到时你和璐璐要是处不下去了,想分手,就分吧,别勉强自己。”   有湿湿的雾气蒙住了凌嘉的眼睛,路母虽然嘴上说她对自己和路璐不能完全理解,可凌嘉很清楚,路母了解路璐,也了解这条路,路母明白两个女人之间全靠那些海誓山盟来维系感情,更明白海誓山盟总是赊,正因了解,正因明白,善良的路母才会如此语重心长的对她说出这些话。   凌嘉快速调整好情绪,一边帮路母切菜,一边自信满满的说:“阿姨,我的工作需要我不停的面对现实,分分合合的伴侣,不管男女还是女女,我见过的太多了。走这条路,不是儿戏,我也早过了可以随便去玩的年纪。海誓山盟那些东西,太漂浮,我不太喜欢,我和路璐也很少说什么誓言,毕竟,能证明情感的,不是誓言,而是时间。我们会好好过日子的,说起过日子,阿姨,你和叔叔年轻的时候是怎么过来的?”   凌嘉的一个问句,成功的引开了话题,也打开了路母的话匣,路母对凌嘉说着她当年和路父的恋情,漾起了少女般的青涩笑意,凌嘉认真的听着,不时插上几句话,以助路母的聊兴,那怀旧的言谈里汇入炒菜的节奏,演绎出了一曲快慢相谐的交响乐。   第 134 章   入夜了,淡淡的云儿呷了一口香茗,为厚重的大地披了一袭宁静。   窗外万家灯火,窗内笑语摇曳。   路璐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喝着柠檬汁,听着凌嘉妖言惑众的逗自己的父母笑,笑意浓浓的挂在嘴角,久化不开。   十一点半,该休息了。路母抱出两床中午刚刚晒过的被子,放入路璐的卧室。   路璐扑到床上,闻着被子里阳光的味道,一阵阵的舒心。   凌嘉打量着路璐的小窝,一阵莞尔,路璐的卧室里挂满了她从小到大的画过的画,存满了她从小到大看过的书,也放满了她从小到大玩过的玩具,小小的卧室满当当的,却有条不紊,异常干净齐整,看来是路母时常来到这间房,亲手为它打扫的缘故。   路璐把被子铺开,问:“今晚咱们盖一床被还是一人盖一床?”   “你想让你爸再逮住你一次?”凌嘉踢掉棉拖,滚到床上,“当然是一人一床,你盖你的,我盖我的,中间是楚河汉界。”   “唉,这几天得老实点了”,路璐脱个精光,泥鳅一样钻到了被子里。   “你脱那么光干吗?”凌嘉把路璐的被子掀开,又把睡裙丢到她身上,说:“你当这是在我们自己家啊!把睡裙穿上!”   “啊,我都习惯裸睡了……”   “你以为我习惯穿衣服睡觉?”   “好好,我穿”,路璐摸起睡裙往头上套,又问凌嘉:“我爸妈很好吧?”   凌嘉实事求是的答:“嗯,很好。”   路璐得寸进尺的问:“比你爸妈还好吧?”   凌嘉一把拉过被子蒙头上,“睡觉!”   “说说嘛,我爸妈跟你爸妈,谁好点?”   “你先告诉我是鸡生的蛋还是蛋生的鸡,我就告诉你他们谁好点!”   “真没情趣啊!”   “你以为是个人都跟你一样,没事从父母那里找情趣啊!”   “什么话嘛”,路璐啪地一声关上灯,“睡觉!”   “说晚安!”   “晚安。”   熄灯不过十分钟,毫无睡意的路璐很想逗逗凌嘉,她像大熊猫一样往凌嘉身边挪挪,说:“凌嘉,我想让你抱着睡。”   “我睡着了!” 凌嘉往床边靠靠,努力要跟路璐拉开界限。   “睡着了还能说话?”路璐继续往凌嘉身边挪。   “说的梦话!”凌嘉继续往床边靠。   “抱抱嘛,就抱一下”,路璐很有毅力,再次往凌嘉身边挪。   “不抱!”凌嘉也很有毅力,再次往床边靠,可床就那就那么点大,凌嘉一个不小心,猛地腾空跌下了床。   凌嘉这辈子从来都是踹人下床的货,哪曾被人挤下床过?路璐见状突地大笑出声,又怕父母听到动静,赶快又用手死死捂住了嘴,她闷着嗓子抽气,“小嘉嘉,落地的凤凰不如鸡,你就从了我吧。”   凌嘉郁闷极了,她逮住路璐的脸就狠狠的捏,“别以为到了你家地盘上我就不敢欺负你!我今天为应付你爸妈浪费了那么多脑细胞,你还不懂怜香惜玉!再不老实睡觉我打你个满脸开花!”   “睡啦睡啦,这次真睡了”,路璐舔舔凌嘉的嘴,“我不跟你闹了,快睡吧,养足精神好在明天继续浪费脑细胞。”   凌嘉彻底无言。   大年二十九,零下五度,阳光冷冽,但年的气味冲散了寒,带来了暖。   路璐和凌嘉带着路父路母去了商场,在那里为他们各自买了两套衣服,路父路母简朴惯了,极少去高级商场,这次被女儿带着去,倒也并没计较太多,只是看着路璐买起衣服来那副像爆发户一般的模样,路父路母觉得有点受不了,明明是个气质如兰的好孩子,怎么眨眼间就变成个财大气粗的小地主了?   路母盯着路璐刷卡,刷的她一阵心颤,她说:“你挣得钱再多,也不能这个花法啊,你要真有那些闲钱,还不如捐给非洲难民去。”   路璐笑眯眯地说:“妈,我平时很节省的,你就让我表表孝心嘛。”   路父妥协道:“只此一次,以后不能乱花钱。”   “知道啦。”   凌嘉下颌微扬,看来路父路母对路璐从小到大的家庭教育,做的还是不错的,若中国的父母都能如此,中国又何愁不富不强?   大年三十,路璐凌嘉帮着路父路母一起做了年夜饭,六年的时间,两千多个日日夜夜,一家人终于又能团圆在一起,过个祥和年了。   路璐问路母:“妈,今年怎么不去爷爷奶奶那边吃年夜饭?”   “还记得教你画过画的那个李爷爷吧?”路母夹块鱼放到路璐盘里,说:“前段日子,李教授没了,孩子在国外不愿回来,只能把你李奶奶接到国外去,也好给她养老,谁知她在国外呆了几天,不能适应,70多岁的人了,回国之后就进了养老院,你爷爷非要带着你奶奶去养老院看他们那些老友,咱们一家就没法去了,等明天一早再去给他们拜年吧。”   “嗯。”   路父说:“你爷爷奶奶这么多年没见过你,到时好好陪他们说说话。”   “好。”   晚上零点,路璐给桑榆打去了电话,说:“榆,新年快乐。”   桑榆看看正在忙着煮饺子的父母,笑着说:“璐,新年快乐。”   “吕楠给你打过电话了么?”   “短信一直没断过,听说凌嘉陪你回家了?”   “是啊,十二点了,她正跟我妈一起煮饺子呢。”   下雪了,雪花随风起舞,桑榆打开窗,伸手接住一片白色的雪花,静静地感受着它在掌心里融成暖暖的一滴水,“璐,凌嘉比我勇敢,要珍惜呢。”   “吕楠要比我遭罪,你也要珍惜呢。”   桑榆爽朗的大笑,人贵知足,珍惜吧,珍惜彼此的爱人,珍惜你我的情谊。   大年初一,路璐带着凌嘉,去了爷爷奶奶家,路璐的爷爷奶奶都已年过七旬了,但身板还很硬朗,两位老人看到久未见面的孙女,都开心的不得了,老两口只有路父这么一个儿子,路父又只有路璐这么一个女儿,老人多是隔代亲,路璐久离家乡,年老的长辈们对她的思念,可想而知。   路璐的爷爷奶奶住在一所普通的居民楼里,居民楼的年代有些久远了,墙面上已显出了斑驳的痕迹,凌嘉进屋后,四处环顾着,不大的二室一厅内,几乎没有什么摆设,所谓现代产品,也不过是客厅中央的那台电视,室内最大的亮点,便是贴着墙壁的那一排排书架,还有阳台上那几只欢快嚷叫的鸟儿。   有不少人前来给爷爷奶奶拜年,路璐偷个空子,告诉凌嘉:“爷爷以前是中学校长,喜欢画国画,写毛笔字,奶奶以前在教育局上班,退休以后就跟爷爷一起打打太极,看看书,读读报,养养花,喂喂鸟,日子过的可轻闲了。”   凌嘉含笑点头,一家人都是教书先生,若说路璐出生于书香门第,实在是一点也不过份。   这一天,路璐哪都没去,只和父母与凌嘉一起,陪着爷爷奶奶过完了初一,爷爷领着路璐下楼去放鞭炮,路璐像个孩童一样趴在爷爷的背上,捂着耳朵大喊大叫,奶奶亲手包了饺子,路璐顽皮的拿起面粉,抹到奶奶的鼻头上,路父路母在一边笑责,三代同堂,其乐融融,凌嘉看了感动,这样的家庭,尽管没有大富大贵,可又让多少人去羡慕不已?   大年初二,路璐带着凌嘉,一同观赏自己的家乡,路璐这些年没回来,家里的变化着实不小,在路父路母的陪伴下,凌嘉在一天之内,游玩了三个景点。   凌嘉游性很浓,沾了博览群书的光,每到一个地方,凌嘉都能头头是道的与路父路母聊一聊,或是说说典故,或是交流看法,路父路母不禁感叹,枪杆子要靠着笔杆子的指挥去打仗,还是肚子里有墨水的好啊。   黄昏时分,夕阳西下,几人站在黄河边沿,望着缓缓东流的黄河水,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,无声沉默。   良久,路父打破了沉默,话里有话的说:“黄河是条母亲河,也是条文化河,关于黄河的诗,数不胜数,最有名的当属李白那句君不见,黄河之水天上来,奔流到海不复回。人的年纪也像黄河,奔流到还不复回啊,凌嘉,你还年轻,有些路,你得看清了再走,不要等白了少年头,空悲切。”   “叔叔,过了这个年,我就31了呢”,凌嘉那意思就是我不小了,该走哪条路我比您清楚,岳父大人您就安心的让路璐跟我闯荡江湖去吧!   路父开怀放声笑,“年纪大了,总习惯把你们后辈当小孩看。”   凌嘉笑而不语,她很清楚,睿智的路父已经察觉到了她和路璐的关系,路父对路璐是无奈了,无奈之余还能提醒凌嘉不要选错人走错路,这样的胸襟,有几个父亲能够做到?   路母往前走一步,与路父并肩站在一起,诗兴大发:“九曲黄河万里沙,浪淘风簸自天涯。人生嘛,说她复杂就复杂,说她简单就简单,璐璐啊,你也还年轻,但你得知道,人这辈子,复杂起来容易,简单起来难。”   “嗯”,路璐俏皮地笑笑,“妈,我会好好的,不用担心呢。”   “怎么可能不担心?”路父唬起脸,说:“你妈除了担心你,担心我,担心这个家,还能去担心谁?”   “就是啊”,路母把路璐的帽子正一正,玩笑道:“我这个当妈的,想不担心都不行,真是当什么也别当妈,当妈就罢了,还偏偏让我当你妈,唉,老天爷不开眼哟。”   路璐忽闪着大眼,嬉皮笑脸又煞是天真的问:“当我妈很吃亏吗?”   路父快速接话:“岂止很吃亏,还很倒霉呢。”   凌嘉忍俊不禁,路父路母随之笑颜如花。   路璐吐吐舌头,拉着路母的手,捡块小石子,往黄河中央抛去,石块接连打了三个水漂,之后陷入母亲河的怀抱。   黄河落尽走东海,万里写入襟怀间。   凌嘉终于体会到了为什么路璐每次提到父母时,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骄傲,有这样的父母,当孩子的怎能不去骄傲?   这个世上最痛苦的事,不是挣扎,而是明明不想挣扎,却不得不去挣扎。   凌嘉笑了,笑着的眼睛里倒映着路璐的背影,路璐挣扎了六年,反抗了六年,她用了六年的时间,终于抚平了父母的心结,她用自己的行动去验证了那句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经典歌词——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。   第 135 章   年假很快就过去了,初五那天,路璐和凌嘉向路父路母告别,儿行千里母担忧,路母一再的叮嘱路璐要注意这注意那,路父虽然没多说什么,可那双黑亮的眼睛里,也分明透着对女儿的浓浓不舍。   休完年假,日子重新步入忙碌的轨道,二月春风去,阳春三月来,四月秀葽走,五月鸣蜩到,有了爱情的滋养,没了父母的压力,路璐和凌嘉的小日子在平淡之中一天火过一天。   五一快到了,凌嘉和路璐想借此空暇,去完成那个到西藏旅行的梦想。   去旅行就好比找对象,经人介绍的总会让人觉得少点什么,只有自己在合适的地点合适的场合去认识一个合适的人,切身体验一场由朦胧到清晰的爱,那样才算完美。   同样的,去旅行若是跟团走,基本上算是下策,只有用自己的脚步亲自去踏,才能完美的体会旅行的意义。   凌嘉路璐看了很多有关西藏的资料,她们为这次长途旅行做足了准备。   吕楠一听凌路二人要去西藏,心脏像被猫挠了一般,痒的难受,她和桑榆一商量,索性跟路璐凌嘉搭伙同游。   自从桑父出事,黄蔚然和周静越走越近了,她们两个俨然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。   黄蔚然得知凌嘉吕楠几人都要去西藏,她收拾一番也颠颠的跟了去,黄蔚然的想法很简单,你们两对想去搞个情侣游,独独把我这根光棍撇下,太不厚道!老娘非得给你们当个电灯泡不可!   可能黄蔚然觉得自己瓦数不够,她干脆把周静也叫来,并大放豪言:俩人一起放光,照彻大街小巷!   一行六人敲锣打鼓的来到了机场,距离登机还有段时间,总该找点乐子才好,吕楠数了数,一共六个人,正好玩够级,于是便像机器猫一样从背带里摸出了几副扑克,好过一把手瘾。   黄蔚然看了惊讶,“你连出去旅游都带扑克,想赌钱?西藏又不是澳门,还有没有王法了?”   吕楠得意的笑,“王法管不到咱头上,昨天我和桑榆商量路上咱们得玩点什么,看看我多未雨绸缪啊!”   周静问路璐:“你会不会玩牌?”   路璐很谦虚的说:“会一点。”   凌嘉说:“还有一个多小时才能走,咱们几个玩一玩好了。”   “好。”   六个平日很注重礼仪的花姑娘,大大咧咧的像粗壮汉子一样脑袋凑脑袋的玩起了牌,不时就发出一声声鬼嚎狼叫,惹的旁人一再侧目,当女人能当到这份上,天皇老子也得哭了。   为了不搞裙带关系,黄蔚然很正直的把自己和吕楠凌嘉安排到了一伙,把路璐桑榆和周静安排到了一伙,黄蔚然的小算盘打的很标准,玩够级,她和凌嘉吕楠都是骨灰级人物,想当年她们就常把人家玩的求爷爷告奶奶,黄蔚然很开心的琢磨,真的很期待凌嘉吕楠是如何看她们那双小对象输牌的啊!   凌嘉吕楠也很开心琢磨,就让路璐桑榆这俩晚辈后生且看姑奶奶们是怎么玩转风云的!   可惜,这个世上总有那么多出人意料的事。   周静牌技一般,这是有目共睹的,但吕楠凌嘉黄蔚然都没想到,路璐和桑榆的牌技竟然这么好,周静在她俩的带领下,那张脸乐的像花儿一样红,路璐所谓的那句“会一点”,简直是明晃晃的忽悠群众!   四十分钟过去了,够级也玩了两三局了,可本该去输的人,却赢得不亦乐乎。   吕楠很泄气,她瞥一眼笑开了脸的路璐,说:“不玩了,你和桑榆真该去当职业赌徒。”   路璐眯眼笑道:“你真聪明,我和桑榆就是看过《赌王之王》那部影片后才一起学的玩牌,还学过怎么抽老千,玩牌嘛,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,不见鬼子不拉弦,唉,遗憾,始终不够职业。”   吕楠吃味,“真没想到,你俩以前那小日子过的竟这么丰富多彩。”   “那是当然!”路璐故意刺激吕楠,说道:“我们那小日子过的,神仙都羡慕呢!是吧,桑榆?”   桑榆看眼凌嘉,配合着微笑点头。   路璐的确刺激到了吕楠,但得意忘形的她却忽略了凌嘉这个醋缸还在她身边,凌嘉瞪着路璐那副大言不惭的鬼德行,恨不得搬起整个机场都砸到她那颗高高昂起的头颅上。   黄蔚然和周静一句话也不说,只乐滋滋的看她们的情感纠葛,她们唯恐天下不乱的直叹,还是好看不过热闹啊,就让这种热闹来的再多一点再猛一点吧!咱们孤家寡人的,就指望着这点乐子活了!   登机时间到了,几人收起牌,雄纠纠气昂昂的冲向了西藏的那片天。   西藏一向以神秘而闻名于世,由于这些年旅游开发的很彻底,那层神秘的面纱便渐渐的被剥了去,但谁也不能否认,在这个全球浮躁的年代,西藏是一方心灵的净土。   西藏的天空澄澈透明,西藏的云彩像哈达般圣洁,西藏的阳光相映生辉,透射出一道道眩目的光线。西藏的一切都以它独特的方式,落入人们的眼里,走入人们的心里。   凌嘉路璐等人在有限的时间里尽己所能的把西藏玩了一个透彻,她们参观古老的大昭寺,立于布达拉宫俯瞰整个拉萨,她们仰望中国最美的山峰南迦巴瓦峰,感受那一片山舞银蛇,原驰蜡象的巍巍雪山,她们乘着快艇畅游雅鲁藏布江,两岸如画的风景尽收眼底。   她们吃着吃牦牛肉,喝着青稞酒,品着夏普青,端着酥油茶,接受着一句句诚挚的扎西德勒,与藏民们一起唱歌,一起跳舞,似乎远方那个繁华都市里的纷纷嚷嚷,与她们再也无关。   站在篝火旁,吕楠微笑的看着正载歌载舞的路璐和桑榆,问凌嘉:“你现在对路璐和桑榆,怎么看?”   “不怎么看”,凌嘉会意一笑,“属于我的,终归是我的,跑的再远,也会回家。属于你的,终归是你的,跳的再高,也会回头。”   二人相视而笑,缘份,总是那么莫名其妙,又妙不可言。   在西藏的最后一晚,几人回到唐卡酒店,吃着小菜,喝着小酒,共度这留在西藏的最后一夜。   路璐瞄着黄蔚然和周静,悄声问凌嘉:“你觉得黄和周,有戏么?”   “难说”,凌嘉嘻嘻一笑,说:“女人和女人之间的感情太诡异,友情之上,爱情之下的暧昧,也大有市场,且走且看吧。”   黄蔚然瞟着路璐和凌嘉,问:“你们俩人模鬼样的在嘀咕什么呢?”   “人模鬼样?”路璐贼笑道:“应该是直模弯样。”   黄蔚然不太明白路璐说的那句“术语”,直以为是自己读书不到家,也不好意思去问直模弯样是什么意思,可不问又憋的慌,一时陷入了两难。   周静大笑,她很善良的为黄蔚然解惑:“所谓直,异性恋是也,所谓弯,同性恋是也!所谓直模弯样,意指长了一张直女脸,跳着一颗弯人心是也!”   黄蔚然恍然大悟。   桑榆凑到吕楠耳朵底下,小声损道:“你是妖模妖样。”   “我哪里妖模妖样了?”吕楠差点跳起来。   桑榆勾起吕楠的小指,笑道:“你看你,长的多像妖精啊。”   “欺负人啊!”吕楠狠狠掐着桑榆的鼻子,“我得谢谢你,你还没说我是兽模兽样。”   众人狂笑。   凌嘉问周静:“你该算是什么模什么样?”   周静喜洋洋地说:“我是圣贤,圣模贤样!”   凌嘉忍住想去洗手间大吐一口的冲动,又问:“你觉得蔚然该是什么模什么样?”   “蔚然啊”,周静略一思忖,说:“经过你们的熏陶,她现在是不直不弯,模棱两可,走中庸路线,典型的中国特色,应该是中模中样。”   听到周静这么评价自己,黄蔚然干咳一声,极为难得的红透了脸,周静说的没错,她如今的状况,确实是中模中样,LES这个世界对她来说还很陌生,她并不想涉足其中,但内心深处,却隐隐的总有那么一点蠢蠢欲动。   顺其自然吧,黄蔚然对自己说,活了这把年纪,经历过这么多的人,就让一切的一切,都顺其自然吧。   “咱们这一群人,有的已在拉拉之路上狂奔,有的正身缠拉拉之路上的荆藤,哭过笑过的我们,应该是……”路璐环视着那一张张美丽的脸颊,盖棺定论:“拉模拉样!”   “好一个拉模拉样!”吕楠端起酒杯,慨然道:“九十春光一掷梭,花前酌酒唱高歌,为我们的拉模拉样,干杯!”   凌嘉笑若春风,“枝上花开能几日,世上人生能几何,且随心走便是了,干杯!”   “干杯!”   这个在神佛圣地的圣洁之夜,在觥筹交错中,缓缓落幕了。   第二天,大家带着不舍踏上了归途的飞机,对一般人来说,旅行总是暂时的,有条不紊的生活才是主题。   路璐依偎在凌嘉身旁,握住她的手,说:“凌嘉,还记得我对你说的那句话么,女人是毒药,沾上戒不掉。”   “记得,当时我并不太明白这句话的含义”,凌嘉坐在窗边,思及从前,不胜唏嘘,“路璐,我中了毒,你是解药,一辈子的解药。”   路璐笑,凌嘉也笑,十指交缠,不弃不离。   飞机呼啸着冲入云霄,划下了一道白色的省略号。   省略号的尽头,标示着一句无奈又甜美的叹息——遇到你,是劫,爱上你,是命。   我是你的劫,你是我的命。   所谓爱情,如此而已。   ——完——   作者有话要说:写到现在,终于可以为这篇文画上一个句号了。   写这篇文的因由很简单,赠友。   生活中难免会有不如意,工作中难免带有不顺心,那是一个带着些许失落,又饱含满满温馨的夜,古筝曲《春江花月夜》点点环绕,我与友品着她带来的绿茶,围着一方棋局,谈古说今,白子黑子在起落之间发出仄仄声响,棋盘上分明是你争我夺,心情却是难得的平和静然,不觉中东方溢出了鱼肚白。   如今想来,竟宛若昨日。   那夜,友说我送你一方安宁,你可否送我一纸书言?   于是,便有了此文。   写作是件快乐又痛苦的事,它需要不断的糅杂现实,不断的赋予理想,不断的将生活分裂组合,不断的将个人审视剖析,那些好的,坏的,弱的,强的角色,皆是由心而生,落笔处是人是物,纸墨间却存着自己的身影。   呵,一家之言,不过尔耳。   我对友说,此文有些狗血,友对我说,生活往往比小说更狗血。   由是一笑。   有朋友发纸条来问,最喜欢读什么样的书?于我个人来说,最喜欢的读物,一个是史,一个是哲学。关于哲学,最喜欢的不是马恩兄弟俩,也不是尼采叔本华,而是老庄的道以及王守仁的知行合一,中国的传统哲学在马恩的眼皮底下常常被批斗的体无完肤,但它对我的吸引力,却总要胜过那些以旗帜来形容的官方语言。当然,朱熹那些存天理灭人欲之类不能作数。   关于史,从《左传》《史记》到《新唐书》《资治通鉴》,都曾一再反复看过。华夏历史五千年,曾经上演过的失误在后世继续上演,可见若想突破自己,何其之难。但曾经逝去的人却不能再重来,记载到史书上的,永远就是那么几个人,很多时候,史官的一句话就涵括了他的一生,可见人的生命有多短暂,有多珍贵,又有多不值钱。我是注定不会在史书上留名的,但却想为自己曾走过的路留下点什么,于是便写起了文。   犹记得当年明月在后记中写道,曾经有人让他做广告,也曾有人让他将未写完的部分不要免费发表。但他却是没接广告,剩下的部分依然在网上免费发表。他说“我不是商人”,在如今以钱为上的社会,这话从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嘴里说出来,着实令人感动。   自打走出象牙塔,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这几年,不得不说,我的许多棱角被磨平了,身上也不得已的在染缸之中挂了点彩,能纯粹属于自己的东西,已经越来越少,甚至就连画画时,眼前也偶尔会浮现一个¥或$,因为我是指着画画做图为生的,去想他们,在所难免,也身不由己。很幸运的,这些不值钱的文字,算是心灵角落里的一丝纯粹,也正因纯粹,才舍不得让它沾上丁点铜臭,所以,不入v,不看积分点击或收藏,只看评论和留言。只因写下的这些字,是文,更是一颗不甘总被灰尘围绕的心。   常有人说LES这条路不好走,我自己也常这么说。但我始终相信,敢于走这条路并认真走这条路的人,皆是人中之凤,是女人中的佼佼者。既然选择了,不管有多难,终会走下去,只有这样,才有站到山顶俯瞰山脚美景的可能。女人间的爱情多么美好,处在这种爱情中的女人,需要勇敢一点,自私一点,更需要强大一点,有钱一点,这话虽俗,却也实用。   这篇文与上两篇比起来,我耗费的精力要更多一些,从一开始构思到缓缓落笔,半年多的时间过去了,一直以来,多是晚上码字,白天发,周末也常常对朋友爽约,现在终于画上句号,我也终于可以不用为它操心了。起初打算的50万字左右,也已基本达到了目标,50多万字,对我来说不是个小数目,里面废话了不少,还请各位见谅吧。   文中情节多有虚构,主人公各有其原形,苦于文笔有限,无法将其写的更加完好顺畅些,惟愿天下有情人皆成眷属。   文已结,文内肝脏脉络好坏与否,身为作者,不宜多言,是非功过,全由读者来断吧。   今日会将此文以及文内若干评论整理打印,一同赠友,谢各位与我走过这段岁月。   谢友,亦谢各位看官。   最后,送给各位一首汪国真的小诗——热爱生命。   我不去想是否能够成功   既然选择了远方   便只顾风雨兼程   我不去想能否赢得爱情   既然钟情于玫瑰   就勇敢地吐露真诚   我不去想身后会不会袭来寒风冷雨   既然目标是地平线   留给世界的只能是背影   我不去想未来是平坦还是泥泞   只要热爱生命   一切,都在意料之中   蓝汐   2010年6月3日 本书下载于派派论坛,如需更多好书,请访问http://www.paipaitxt.com